曦突然靠在圆柱上坐倒下去，埋着头剧烈抽泣着，声音很大，惊动了四周围很多行人都转头看着她，然后自然而然又用质疑的眼神看向我。
我蹲下身，安慰说：“好了好了，别哭了！”
曦的哭声却越来越大，肆无忌惮根本停不下来。
在人潮如织的地铁站台，我和曦成了两个孤立的个体，接受所有人的目光洗礼，每一道目光都好像尖刀利剑一般向着我们涌来。
我在想：我的痛苦应该不比曦少吧，曦还可以哭出来，我却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！
过了两三分钟，曦的哭声终于小了些，情绪似乎稳定下来。
我开口说：“先去吃点东西吧，等会儿我送你去芸姐家里，你的东西都在她家。”
曦满脸泪痕，看着我问：“是不是一个人做错了事，就永远得不到原谅？”
我脑海中又情不自禁想起曦和吕峰苟且的画面，身体泄气一般也做到地上，说：“对不起，有些事情，我真的大度不起来。”
曦有些木然地点了点头，说：“你走吧，让我一个人静静。”
我不放心，便说：“还有这么多行李，我送你去芸姐家里吧。”
曦却站起身来，行李也不要了，慢慢往电梯口走去。
我拖起地上的行李，连忙追了两步，说：“沈曦，能不能别闹了？”说实话，我是真的担心她想不开，又出什么事。
曦回头看着我，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，说：“我要去见吕峰，你还跟着我吗？”
一瞬间，我仿佛被唤醒了灵魂深处的梦魇，不自觉退了一步。
曦保持着脸上的笑容，双目红肿得厉害，没有再说什么，转身离开。
我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，就这么看着曦的背影没入了来往的人群，心痛如绞。
……
老爸老妈那边终究还是知道了我离婚的事，是我让弟弟去说的，因为这件事根本不可能瞒得下去，我主动说也开不了口。
我不知道弟弟是怎么跟老爸老妈说的，也许说了曦的坏话，也许说了我这段时间的痛苦，总之老爸老妈的表现都很平静，尤其是老妈那种性格，很难得没有唠叨我，只打电话让我多回家看看。
往后的几个月时间，我在老家县城里的电竞馆终于定下了，电脑是朱月灵那边给我提供的，很省事，选址是沿河的一间茶楼，租了两层，交通和人流量都尚可，而且河对岸是一所中学，可以看到我这边的广告牌，以后举办电竞节比赛广告费都能省不少。
不过朱月灵却让我把“好好学习，天天向上；适度游戏，健康身体”的广告词先挂上去，画面还是她设计的，说是不要跟学校搞对立，弄得我也挺无语。
很快，弟弟那边也传来好消息，弟妹生了一个闺女，健康又可爱，这可把我们一家人都高兴坏了，连凯也跟着一起凑热闹，和我一起去了一趟山城。
老爸老妈已经常住弟弟那边，前前后后照顾着，我和凯到的时候，他们正开心地逗弄着他们的小孙女，看到我，反倒是把笑容收了起来，弄得我一头雾水。
老爸跟凯打了声招呼，拉着我到旁边僻静处，说：“你妈昨天晚上哭了一晚上？”
我大吃一惊，急问：“啊？为什么？”
老爸说：“还不是因为你，你妈说，本来早就该抱孙子了，你就这么拖着，现在倒好，干脆把婚都离了！”
我愧疚不已：“爸，对不起，让你们担心了。”
老爸说：“我倒是没什么，就是你妈有些想不开。”
我叹了口气：“等会儿我跟妈说说吧！”
老爸点了点头，又说道：“我有一件事……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我问。
“这事儿我跟你妈都没说过，我就提一句，如果你不愿意，就当我没说过。”
“爸你说吧，我肯定听你的。”
“你和……和小曦是不是真的不可能了？”
我沉默了良久，终究还是微微点头。
老爸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，说：“我有一个同事的女儿，今年三十，是个好姑娘，四年前她丈夫出了工程事故，就一直单到现在……”
说着侧头看着我，继续说道：“我就想听听你的想法，要不要见一见那姑娘？”
我突然想起了朱月灵，他口中的哥哥是否也是这样的意外呢？长长出了一口气，说：“爸，我听你的。”
……
老爸介绍的姑娘叫李晴晴，长得不算特别漂亮，但看起来很舒服，在老家县城税务局工作，见我的时候还穿着工作装，也没化妆。
我们约在一家火锅店见面，她好像是这家店的常客，熟络地点了几道小吃，催促着服务员快点上，末了对着我歉意一笑，说：“对不起，我今天实在太饿了。呐，这是菜单，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，我请客！”
我把菜单接到手里，说：“哪能让你请？”
晴却说：“别跟我客气啦，这里是我的地盘！”
我不由一笑，说：“这怎么成你的地盘了？”
晴就抬头问旁边的服务员：“小何，你说，这里是不是我的底盘？”
那服务员是个小姑娘，嘻嘻笑着，说：“当然是晴姐的地盘。”
晴得意洋洋看向我：“怎么样？没骗你吧。”
我无奈摇头，说：“那好吧，等会儿我请你看电影，你不会拒绝我吧？”
晴噗呲一笑，说：“相亲老三样嘛，我懂！”
我有些不好意思，看电影确实没什么新意，不过还是好奇问：“除了吃饭和看电影，还有一样是什么？”
“当然是送女方回家啊。”
我伸手拍着自己的额头，笑说：“这个我还真不知道。”
“哈哈，开玩笑啦……快点菜吧，真的好饿！”
我赶紧勾了几道，把菜单递给了晴，说：“你再加点吧。”
晴接过菜单一看，说：“你怎么都点素菜啊？不喜欢吃肉吗？”
我说：“我都随意的，你喜欢的话可以多点一些。”
晴努着嘴，说：“好吧！”
点好菜，晴的小吃也上桌了，我看着她满眼兴奋地吃着一块红糖糍粑，心中突然升起一抹异样：这女人应该是个吃货吧！
“你不尝尝吗？很好吃的。”晴看着我说。
我便也拿起筷子吃了一口，很香很糯，确实比以前吃过的好吃一些。
我感慨了一声，说：“没想到相亲是这样的，感觉还不错。”
晴把东西都吃进嘴里，故意咳嗽了一声，说：“那是我还没问问题呢！说吧，什么工作，有车没有，有房没有，有贷款没有，存款有多少，谈过几次恋爱，怎么分手的……”
我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，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。
晴又是噗呲一笑，说：“吓你的啦，我们好好吃饭就可以了。”
我感觉晴的性格很直爽也很随和，不觉间就会让人产生亲近感。
一顿饭下来，我已经把自己开电竞馆的事情都告诉了她，由于就在县城里，晴非常有兴趣过去参观。
所以晚上原本约好去看电影的，反倒一起去了我的电竞馆，那里面还在装修，只有几块预热用的广告牌立着。
朱月灵让我立的那块“好好学习，天天向上；适度游戏，健康身体”的广告牌受到了晴的大力赞赏，建议我再放大一点，做成大字报的形式。
晚上我送晴回家，也不知道怎么的，突然心中一热，问：“我们以后还见面吗？”话里的意思当然是想继续相处下去。
晴抿着嘴，说：“有一件事我想确认一下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你会介意我的过去吗？”
我沉吟着，说：“我也有过去。”
晴却摇头，说：“不一样的，他还活在我心里。”
我的心沉了一下，勉强一笑，“理解，听我爸说，你丈夫是一个很优秀的人。”
晴抬头看向天空，说：“是啊，他真的很好。”
我沉默下来，心想着晴和朱月灵可真像，都是心里面装着一个人，就很难再容纳另一个人进去。这样坚定地爱，我根本没资格去破坏。
晴转头看向我，说：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我想了想，才组织语言说道：“我确实可能介意，但我对你丈夫没有任何反感，反而很羡慕他……”
“羡慕他？羡慕他做什么？”晴问。
“羡慕他……”我心中不由自主就想起了曦，那个不再属于我的女人，“羡慕他能完完整整地拥有你的爱吧。”
晴直盯着我，突然笑了一声，说：“看来你挺有故事的。”
我稍微有些尴尬，岔开话题，说：“我有一个朋友，跟你的经历很像，但我感觉你的状态比她要好很多，她总是放不下，有时候开心都是假装的。”
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我其实也有些放不下，不过开心倒是真的，我喜欢吃，喜欢唱歌，还喜欢追星……反正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，烦恼就会消失不见。偷偷告诉你，我还看亲子节目，超想生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，就是年纪大了，怕是实现不了。”
晴的话让我意识到，她和朱月灵其实并不完全一样。
朱月灵仍旧活在她那个“哥哥”的阴影之下，走不出来，独身主义就是最好的证明。
但晴却开朗很多，尽管她忘不了过去，但却拥有独立的精神生活，能够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充实而有趣，也能够憧憬未来享受人生。
一瞬间，我觉得晴真的很适合我。多少年来我一直规划的，就是简简单单享受人生，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！
“我到家了！”晴突然跟我说了一句。
我回过神，问：“那个……明天你有时间吗？”
晴歪着脑袋看我，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，说：“看情况吧。”然后就小跑着离开了。
我在后门愣了一下，才无奈耸了耸肩。
……
三年后，我抱着一岁半的女儿正在逛超市，晴已经怀二胎了，坚定决心要生个儿子，我却觉得还是生女儿好，贴心！
此时我已经辞职回了老家县城，专门经营电竞馆的生意，效益其实还不错，原本的电竞馆已然演变成了娱乐活动中心，经常举办附近工厂的员工拓展活动，有时候学生也会参与进来，甚至一些外地的公司也会联系到我。
我把女儿抱在怀里，在超市货架上挑选着需要的日用品，女儿一只手指着旁边货架上的零食，显然眼馋得很。
我亲了她一口，说：“宝宝回家吃，回家爸爸给你做好吃的！”
晃眼间，一个女人推着购物车出现在我的视野里，她从一个拐角处转出来，正在货架上寻找着什么东西。
我的心跳不由加速，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，就想抱着女儿往旁边走，女儿却脆生生喊了一句：“爸……爸爸，好吃！”
女人寻声望向了我，正好与我对视，脸色瞬间煞白，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。
我知道躲不过去，抱着女儿靠近她，说：“好久不见，你怎么来了这里？”
女人却不回答，眼睛盯着我的女儿看。
我揉着女儿的小脑袋，说：“她叫歆歆。”
女儿也偷偷看了女人一眼，反身抱着我，说：“歆歆，歆歆乖乖！”
女人双手紧握着购物车的扶手，好一会儿才说：“真……真好！”
我开口问：“你最近怎么样？听说你回了旅游公司，然后出国了？”
“前几个月刚回来……都……都还好。”
这时候，我手机突然响了，是晴发来的微信，说她想吃山楂，让我带一些回去。
我回复了一句好的，才又问那女人：“你怎么来我们县城了？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。”
女人犹豫着说：“我就过来看一看，没……没什么事的。”
我说：“好吧，有事的话你给我打电话。”
女人沉默着没出声，头发散落遮住了她半张脸。
我知道聊不下去，便告辞说：“嗯……时间不早了，我得回家做饭，有时间我们再聊？”
女人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：“没事……没事，你忙你的吧，不用管我。”
我抱紧女儿，暗暗叹息了一声，缓步离开。
女人却一直站在原地，愣愣地看着货架上的商品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出了超市，我给芸打了个电话，问她曦回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。
芸却很诧异，因为曦回来的事情她也不知道。
我没再多问，再次恭喜她和凯修成正果，终于让凯的家里人接受了她。
……
夕阳西下，我抱着女儿走在回家的路上，拖着一道长长的影子，我突然发现我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，如一辆哀鸣后的火车，在落日余晖中，坚定地朝着家的方向前行。
我蹲下身，安慰说：“好了好了，别哭了！”
曦的哭声却越来越大，肆无忌惮根本停不下来。
在人潮如织的地铁站台，我和曦成了两个孤立的个体，接受所有人的目光洗礼，每一道目光都好像尖刀利剑一般向着我们涌来。
我在想：我的痛苦应该不比曦少吧，曦还可以哭出来，我却连流泪的资格都没有！
过了两三分钟，曦的哭声终于小了些，情绪似乎稳定下来。
我开口说：“先去吃点东西吧，等会儿我送你去芸姐家里，你的东西都在她家。”
曦满脸泪痕，看着我问：“是不是一个人做错了事，就永远得不到原谅？”
我脑海中又情不自禁想起曦和吕峰苟且的画面，身体泄气一般也做到地上，说：“对不起，有些事情，我真的大度不起来。”
曦有些木然地点了点头，说：“你走吧，让我一个人静静。”
我不放心，便说：“还有这么多行李，我送你去芸姐家里吧。”
曦却站起身来，行李也不要了，慢慢往电梯口走去。
我拖起地上的行李，连忙追了两步，说：“沈曦，能不能别闹了？”说实话，我是真的担心她想不开，又出什么事。
曦回头看着我，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，说：“我要去见吕峰，你还跟着我吗？”
一瞬间，我仿佛被唤醒了灵魂深处的梦魇，不自觉退了一步。
曦保持着脸上的笑容，双目红肿得厉害，没有再说什么，转身离开。
我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，就这么看着曦的背影没入了来往的人群，心痛如绞。
……
老爸老妈那边终究还是知道了我离婚的事，是我让弟弟去说的，因为这件事根本不可能瞒得下去，我主动说也开不了口。
我不知道弟弟是怎么跟老爸老妈说的，也许说了曦的坏话，也许说了我这段时间的痛苦，总之老爸老妈的表现都很平静，尤其是老妈那种性格，很难得没有唠叨我，只打电话让我多回家看看。
往后的几个月时间，我在老家县城里的电竞馆终于定下了，电脑是朱月灵那边给我提供的，很省事，选址是沿河的一间茶楼，租了两层，交通和人流量都尚可，而且河对岸是一所中学，可以看到我这边的广告牌，以后举办电竞节比赛广告费都能省不少。
不过朱月灵却让我把“好好学习，天天向上；适度游戏，健康身体”的广告词先挂上去，画面还是她设计的，说是不要跟学校搞对立，弄得我也挺无语。
很快，弟弟那边也传来好消息，弟妹生了一个闺女，健康又可爱，这可把我们一家人都高兴坏了，连凯也跟着一起凑热闹，和我一起去了一趟山城。
老爸老妈已经常住弟弟那边，前前后后照顾着，我和凯到的时候，他们正开心地逗弄着他们的小孙女，看到我，反倒是把笑容收了起来，弄得我一头雾水。
老爸跟凯打了声招呼，拉着我到旁边僻静处，说：“你妈昨天晚上哭了一晚上？”
我大吃一惊，急问：“啊？为什么？”
老爸说：“还不是因为你，你妈说，本来早就该抱孙子了，你就这么拖着，现在倒好，干脆把婚都离了！”
我愧疚不已：“爸，对不起，让你们担心了。”
老爸说：“我倒是没什么，就是你妈有些想不开。”
我叹了口气：“等会儿我跟妈说说吧！”
老爸点了点头，又说道：“我有一件事……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讲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我问。
“这事儿我跟你妈都没说过，我就提一句，如果你不愿意，就当我没说过。”
“爸你说吧，我肯定听你的。”
“你和……和小曦是不是真的不可能了？”
我沉默了良久，终究还是微微点头。
老爸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，说：“我有一个同事的女儿，今年三十，是个好姑娘，四年前她丈夫出了工程事故，就一直单到现在……”
说着侧头看着我，继续说道：“我就想听听你的想法，要不要见一见那姑娘？”
我突然想起了朱月灵，他口中的哥哥是否也是这样的意外呢？长长出了一口气，说：“爸，我听你的。”
……
老爸介绍的姑娘叫李晴晴，长得不算特别漂亮，但看起来很舒服，在老家县城税务局工作，见我的时候还穿着工作装，也没化妆。
我们约在一家火锅店见面，她好像是这家店的常客，熟络地点了几道小吃，催促着服务员快点上，末了对着我歉意一笑，说：“对不起，我今天实在太饿了。呐，这是菜单，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，我请客！”
我把菜单接到手里，说：“哪能让你请？”
晴却说：“别跟我客气啦，这里是我的地盘！”
我不由一笑，说：“这怎么成你的地盘了？”
晴就抬头问旁边的服务员：“小何，你说，这里是不是我的底盘？”
那服务员是个小姑娘，嘻嘻笑着，说：“当然是晴姐的地盘。”
晴得意洋洋看向我：“怎么样？没骗你吧。”
我无奈摇头，说：“那好吧，等会儿我请你看电影，你不会拒绝我吧？”
晴噗呲一笑，说：“相亲老三样嘛，我懂！”
我有些不好意思，看电影确实没什么新意，不过还是好奇问：“除了吃饭和看电影，还有一样是什么？”
“当然是送女方回家啊。”
我伸手拍着自己的额头，笑说：“这个我还真不知道。”
“哈哈，开玩笑啦……快点菜吧，真的好饿！”
我赶紧勾了几道，把菜单递给了晴，说：“你再加点吧。”
晴接过菜单一看，说：“你怎么都点素菜啊？不喜欢吃肉吗？”
我说：“我都随意的，你喜欢的话可以多点一些。”
晴努着嘴，说：“好吧！”
点好菜，晴的小吃也上桌了，我看着她满眼兴奋地吃着一块红糖糍粑，心中突然升起一抹异样：这女人应该是个吃货吧！
“你不尝尝吗？很好吃的。”晴看着我说。
我便也拿起筷子吃了一口，很香很糯，确实比以前吃过的好吃一些。
我感慨了一声，说：“没想到相亲是这样的，感觉还不错。”
晴把东西都吃进嘴里，故意咳嗽了一声，说：“那是我还没问问题呢！说吧，什么工作，有车没有，有房没有，有贷款没有，存款有多少，谈过几次恋爱，怎么分手的……”
我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，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。
晴又是噗呲一笑，说：“吓你的啦，我们好好吃饭就可以了。”
我感觉晴的性格很直爽也很随和，不觉间就会让人产生亲近感。
一顿饭下来，我已经把自己开电竞馆的事情都告诉了她，由于就在县城里，晴非常有兴趣过去参观。
所以晚上原本约好去看电影的，反倒一起去了我的电竞馆，那里面还在装修，只有几块预热用的广告牌立着。
朱月灵让我立的那块“好好学习，天天向上；适度游戏，健康身体”的广告牌受到了晴的大力赞赏，建议我再放大一点，做成大字报的形式。
晚上我送晴回家，也不知道怎么的，突然心中一热，问：“我们以后还见面吗？”话里的意思当然是想继续相处下去。
晴抿着嘴，说：“有一件事我想确认一下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你会介意我的过去吗？”
我沉吟着，说：“我也有过去。”
晴却摇头，说：“不一样的，他还活在我心里。”
我的心沉了一下，勉强一笑，“理解，听我爸说，你丈夫是一个很优秀的人。”
晴抬头看向天空，说：“是啊，他真的很好。”
我沉默下来，心想着晴和朱月灵可真像，都是心里面装着一个人，就很难再容纳另一个人进去。这样坚定地爱，我根本没资格去破坏。
晴转头看向我，说：“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。”
我想了想，才组织语言说道：“我确实可能介意，但我对你丈夫没有任何反感，反而很羡慕他……”
“羡慕他？羡慕他做什么？”晴问。
“羡慕他……”我心中不由自主就想起了曦，那个不再属于我的女人，“羡慕他能完完整整地拥有你的爱吧。”
晴直盯着我，突然笑了一声，说：“看来你挺有故事的。”
我稍微有些尴尬，岔开话题，说：“我有一个朋友，跟你的经历很像，但我感觉你的状态比她要好很多，她总是放不下，有时候开心都是假装的。”
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，说道：“我其实也有些放不下，不过开心倒是真的，我喜欢吃，喜欢唱歌，还喜欢追星……反正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，烦恼就会消失不见。偷偷告诉你，我还看亲子节目，超想生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，就是年纪大了，怕是实现不了。”
晴的话让我意识到，她和朱月灵其实并不完全一样。
朱月灵仍旧活在她那个“哥哥”的阴影之下，走不出来，独身主义就是最好的证明。
但晴却开朗很多，尽管她忘不了过去，但却拥有独立的精神生活，能够把自己的日子过得充实而有趣，也能够憧憬未来享受人生。
一瞬间，我觉得晴真的很适合我。多少年来我一直规划的，就是简简单单享受人生，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情！
“我到家了！”晴突然跟我说了一句。
我回过神，问：“那个……明天你有时间吗？”
晴歪着脑袋看我，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，说：“看情况吧。”然后就小跑着离开了。
我在后门愣了一下，才无奈耸了耸肩。
……
三年后，我抱着一岁半的女儿正在逛超市，晴已经怀二胎了，坚定决心要生个儿子，我却觉得还是生女儿好，贴心！
此时我已经辞职回了老家县城，专门经营电竞馆的生意，效益其实还不错，原本的电竞馆已然演变成了娱乐活动中心，经常举办附近工厂的员工拓展活动，有时候学生也会参与进来，甚至一些外地的公司也会联系到我。
我把女儿抱在怀里，在超市货架上挑选着需要的日用品，女儿一只手指着旁边货架上的零食，显然眼馋得很。
我亲了她一口，说：“宝宝回家吃，回家爸爸给你做好吃的！”
晃眼间，一个女人推着购物车出现在我的视野里，她从一个拐角处转出来，正在货架上寻找着什么东西。
我的心跳不由加速，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，就想抱着女儿往旁边走，女儿却脆生生喊了一句：“爸……爸爸，好吃！”
女人寻声望向了我，正好与我对视，脸色瞬间煞白，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。
我知道躲不过去，抱着女儿靠近她，说：“好久不见，你怎么来了这里？”
女人却不回答，眼睛盯着我的女儿看。
我揉着女儿的小脑袋，说：“她叫歆歆。”
女儿也偷偷看了女人一眼，反身抱着我，说：“歆歆，歆歆乖乖！”
女人双手紧握着购物车的扶手，好一会儿才说：“真……真好！”
我开口问：“你最近怎么样？听说你回了旅游公司，然后出国了？”
“前几个月刚回来……都……都还好。”
这时候，我手机突然响了，是晴发来的微信，说她想吃山楂，让我带一些回去。
我回复了一句好的，才又问那女人：“你怎么来我们县城了？过来也不跟我说一声。”
女人犹豫着说：“我就过来看一看，没……没什么事的。”
我说：“好吧，有事的话你给我打电话。”
女人沉默着没出声，头发散落遮住了她半张脸。
我知道聊不下去，便告辞说：“嗯……时间不早了，我得回家做饭，有时间我们再聊？”
女人用略带沙哑的声音说：“没事……没事，你忙你的吧，不用管我。”
我抱紧女儿，暗暗叹息了一声，缓步离开。
女人却一直站在原地，愣愣地看着货架上的商品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出了超市，我给芸打了个电话，问她曦回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。
芸却很诧异，因为曦回来的事情她也不知道。
我没再多问，再次恭喜她和凯修成正果，终于让凯的家里人接受了她。
……
夕阳西下，我抱着女儿走在回家的路上，拖着一道长长的影子，我突然发现我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，如一辆哀鸣后的火车，在落日余晖中，坚定地朝着家的方向前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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